第3章 姐姐是假千金3
洛明川跟上洛明珠的脚步，宽慰道：“姐姐，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心里认定的姐姐。”
洛明珠感到开心，又有些内疚，对于李婷婷的愧疚。
她闭上了眼睛，面颊的泪水流的更快，步伐快了不少。
到了自己的院子门口，洛明珠停下脚步，侧过头说“明川，谢谢你。”
为什么这件事会发生在我们家呢？
洛明川心下一沉，拉住明珠的贴身侍女，嘱咐她看好明珠。
晚上，洛明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侍女从外面的小榻上惊醒，走过来一看。
“不好了，大小姐发烧了！
快叫府医！”
第二天，之棠悠悠然睁开了眼睛，一夜好眠，心情舒畅。
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来，尘埃在光线中跳舞。
——227，醒醒。
——怎么了？
——美吗？
——…家里的孩子吃饭都是去母亲的院子里的，是为了培养感情，之棠不喜欢起那么早，撒娇要来了自己屋里吃饭的权力。
几个孩子里她是独一份，对于其他两个孩子，洛母总是不厌其烦地说“因为之棠是妹妹，她年纪小，你们要多让让她”，然而她心里明白，只是因为自己独爱小女比其他孩子多上许多，故此纵容有加。
吃早饭的时候，白芷在一旁汇报：“昨晚明珠小姐发高热了。”
之棠轻笑了一下，说“不堪大用。”
她想看看侍女的反应。
白芷低垂着头，并不说话。
吃完饭，之棠擦了擦嘴，轻轻笑着：“我那个亲姐姐呢？”
白芷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位，于是回答道：“那位小姐还没有醒来。”
之棠招了招手，227抬起刚吃完小鱼干还有点碎屑的下巴，侍女会意地擦了擦它的下巴，然后227才跳到之棠怀里。
之棠的课业并不多，因为小时候她就展现了冰雪聪明、过目不忘的天赋，琴棋书画什么的学的也快，快到令人惊悚的地步。
天才总是不同的，父亲恩准她可以自己安排时间。
今天，召个乐师过来听歌吧。
那两个凡人太脆弱了，让她好生无聊。
之棠躺在藤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洛母过来了。
之棠并没有起来，而是撒娇似的叫了一声“母亲”。
“母亲再多的不快，看到你的时候就消气了。”
洛母坐在侍女搬过来的椅子上，笑着说。
之棠不想说话，不过对于位高者，她还是做出回应，伸手拉住了洛母的手。
洛明珠是个普世教育下大方善良的大家闺秀，当然这也可以说是弱懦没主见。
之棠和她不太亲密，小时候洛明珠和洛明川主动拿玩具逗她，可是她不是洛母也不是洛父，之棠还没沦落到需要讨好三岁小孩的地步。
小孩是通过交流和玩闹增进感情的，可是之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故此，她和京城里其他官员的孩子也不太熟悉。
但她长的好看，又是丞相府嫡次女，其实其他人是想和她玩的，只是担心会被拒绝。
这些年，她似乎还有了个“高岭之花”的称号。
李婷婷比洛明珠先醒过来，看到她用排斥的眼神看自己后，洛母就确定她精力旺盛，当即歇了让李婷婷休息的想法。
“明天你祖父祖母要见你。
表现得好一点，到时候会由他们为你赐名。”
洛母声音冷硬地说，“没有时间让你系统地学规矩了，我身边的嬷嬷会教你要用的礼仪。”
洛母也不想对这个无辜的、自己亲生的孩儿这样，可洛母觉得她使自己脸面全无；潜意识里，她的出现一下打破了生而贵族、贵贱有别的神话——贵族天生就比平民聪明高贵，使上天厚爱。
李婷婷不受待见几乎是正常发展。
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孩长相可爱，会自然的散发出一种使父母喜爱自己的气息；李婷婷错过了这个时期，大家也不会为她的容貌亦或是其他闪光点容忍她的蠢笨——她不会同龄人会的规矩，就是蠢笨。
“我明白了。”
似乎晕了后有点意识到自己的地位，李婷婷抿着嘴，屈辱地回答。
洛母缓和了神色，步态优雅地走出房门。
“洛明珠呢？”
李婷婷目光深邃，语气平静到诡异的地步。
“小姐，明珠小姐发高热了。”
侍女感到视线死死地定在她的脸上，倒是没什么畏惧。
乡下人一样的真千金，并不会让丫鬟发自内心的畏惧，虽然不会说出来，但丞相府的下人大都鄙夷李婷婷。
面容白皙，樱桃小嘴，比以前的自己穿得还好的衣服…丞相府的一个下人都比自己过的好，我原本也该和洛明珠一样，洛明珠原本才是贱民！
李婷婷不敢想象下人是怎么看自己的，虽然她表现得很凶狠，但看到金碧辉煌的丞相府，两旁衣衫华丽的女子，还是自卑的感到与他们格格不入。
她更像一只困兽，只能嘶吼。
该怎样建立自己的威信？
以前面对养父的窥视，她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发疯；现在面对私底下的鄙视，她应该怎么做？
李婷婷过往的经历告诉她，最有用的只有肉体上的威慑，其他的语言，发狠话从来不会被人放在心上。
“啪！”
她敢打洛明珠，为什么不敢打侍女？
“就算我刚回来，但你也得给我记住了，我身上流着的是丞相老爷和丞相夫人的血脉！”
李婷婷看见侍女抬起来不可置信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敢？
听完她说的话后，马上跪下来请罪。
原来， 被人跪拜的感觉是这样吗？
李婷婷感觉一种舒心从心里升起来了，如果，有万人冲我叩拜呢？
皇后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可以做到吧…她是丞相府的嫡长女，她要做皇后！
她可以做皇后！
“说说洛明珠的事情。
记住了，她只是贱民生的孩子，不是主子。
呵，她也配。”
“诺。”
侍女跪在地上开始讲解，眼里满是不服气，被金枝玉叶扇巴掌，她认；被这个满脸风霜的女人扇，她觉得被地位相同的人侮辱了，心里只想报复回去。
“明珠…洛明珠是宫里二公主的伴读，当然，她只是占了身份的便宜，您才是正统”这不是会说好听的话吗？
李婷婷笑起来。
“洛明珠和太子殿下有婚约，不过小的想马上就会解除了，天家是不会承认的。”
李婷婷抿着嘴，手撑在床上，问：“母亲身边的嬷嬷呢？”
“还没到，不过奴婢估算着路程，也就快了。”
侍女依旧跪着，毕恭毕敬地回答。
“你是个机灵的，以后我去太子府也带上你。”
什么太子府，那是东宫。
青黛心里嗤笑一声，更加鄙夷，嘴里吐出的话却诚挚无比，自己身为一个侍女，是不能在明面上反对主子的，只能下黑手。
于是道：“青黛叩谢主子大恩！
多谢主子的信任！”
“快起来吧。”
李婷婷觉得自己可聪明，可高贵了。
青果端着药过来的时候，李婷婷和青黛己经亲亲热热地说了一会话了，她一来，声音就沉淀下来。
青果并不慌张，礼仪周全地等李婷婷叫她起来才站首，而后出门。
是个老实的。
李婷婷心中对自己未来的贴身侍女有了初步印象，青黛说家里女公子的侍女都是从草药里选的名字，比如明珠的侍女是紫苏和紫芙，二小姐的侍女是白芷和白蕊。
她和青果都是家生子，被夫人选中后才改了名。
那边青果出去后，跟其他侍女告知自己要去厨房拿点心蜜饯给小姐，独自一人快步走出去。
西处张望着来到二小姐的栖云馆，青果惊喜地看见等候在滕树下的白蕊，赶忙匆匆过去。
“白蕊姐姐。”
白蕊温和地笑了一下，拿出手绢给青果擦了擦汗，“不着急，慢慢说。”
“今天夫人去看望了小姐，说明天要带大小姐去看老太爷，老太太，夫人身边的嬷嬷会教导大小姐礼仪规矩。
还有，她似乎收服了青黛。”
“做的很好。”
白蕊从荷包拿出几两碎银子，慢慢地递过去“可以试探一下青黛喜欢什么。
钗子，珠宝，下一次我会带给你。
跟着二小姐，总不会缺了你那几斤几两。”
“姐姐说的是，府上谁不知道，老爷夫人最喜欢的是二小姐。”
青果喜笑颜开，自从她被调到大小姐身边，白蕊姐姐就找到她，说希望她能讲讲身边的趣事，再不明白，看见白蕊递过来的荷包时也该明白了。
谁不想为二小姐做事？
好东西总是一箩筐一箩筐地送到栖云馆，偶尔从二小姐手里漏出来的东西就足够她们几个月的俸禄了！
赏罚分明，做得好重重有赏，做的不好，虽然有些严格，最严重的一次，是二小姐发现有人踢了自己的猫儿一脚，当即就怒火中烧，下令把那人的腿打断，扔出府外自生自灭。
但总体来说，只要你不做错事，在二小姐的栖云馆干活比哪都好。
白蕊回到栖云馆的书房，将情报一一汇报给之棠。
“明珠姐姐那边呢？”
之棠躺在塌子上，手里拿着一根定制的逗猫棒不时甩甩。
227曾经为自己克制不住猫的习性而辗转反侧，可是后来它悟了！
人生多年，不做点快乐的事情打发时间怎么行？
就像逗猫棒，就像和母猫嘿咻嘿咻…227有时候会对着宇宙深沉回忆自己还是个纯洁的统子时候的一切，然后坐到之棠身上把她吵醒，来几首哀悼过去的诗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你再这样我把你放老鼠堆了。
——…呕。
现在227在他人眼里是一只漂亮的、肥肥的小公猫，身手灵活，出门也要侍女抱着的那种。
之棠停下动作，把逗猫棒递给白芷。
“收起来吧。”
“诺。”
在227幽怨的眼光中，白蕊开口道：“明珠小姐还没有醒过来，老爷派人去宫里请了太医，太医说熬没熬过今晚是最重要的。
过了就好了。”
这些事之棠想问母亲也会告诉她，可是，靠自己得来的信息，更安全，更放心，最重要的是足够有趣。
经过十几年，丞相府己经建成了一个情报网，结点不多，但足够重要。
父亲大概是有发现端倪的，连续两次安插在书房的人手都被打发到花园干活了，不过除此之外再没什么。
之棠心里猜到一点，洛父是支持她这样做的，她未来必定也要嫁去高门大户，有点心机手段是好事。
但手伸得太长了，也是借此提醒她手段太粗浅。
父亲发现了，母亲这个多年沉浸后宅之道的女人会不知道吗？
只是她有意支持自己，有意培养之棠的手段。
很早之前洛母就想着，如果和太子年纪相仿的是之棠就好了。
长女和善有礼，但就是太没有个性了，大人们期望孩子听话，又不希望太听话。
之棠会刻意犯一些小错，然后接受父母的教导，之后就不会再犯。
这样子，为人父母的心里会升起成就感，对孩子的爱也会更上一层楼。
之棠其实并不在意，不如说，她只是觉得好玩。
仙草化形，需要本身悟性极佳。
之棠不用多加思考，就知道一些隐藏起来的规律母亲的爱是无条件的，父亲的爱是有条件的母亲为了孩子的降生承受十个月的苦楚，父亲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血脉相连的后代，仿佛这个孩子和他没什么关系付出的心血越多越不能舍弃…之棠这样做，只是在检验自己生而知之的“知识”对不对。
“小姐要去看看明珠小姐吗？”
白蕊想着，看望姐妹对于名声还是有益的。
不过之棠无意的话，她也不会多说，毕竟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
之棠随意地摇了摇头，眼神平淡无波，伸手拍了拍，227小跑几步过来，就跳到她身上，甜甜“喵”了一声，开始认真踩奶（***）。
——主人，要不要对她们两个下手？
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跳出来惹得人不得安宁。
227说的是原主被她们联合陷害的事情。
洛明珠嫉妒她的亲生血脉；李婷婷嫉恨她名正言顺享富贵，没受到调包局的迫害。
——她们还动不了我。
而且，我很好奇凡人之间的斗争和心理变化，比如说，李婷婷要被制成人彘时，表情会是什么样？
眼神呢？
会哭还是大叫？
——这些我都很好奇。
之棠缓缓地闭上眼睛，嘴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身旁似有微风传来，是白芷拿着扇子，为之棠扇风。
——主人和其他凡人想的就是不一样，有大格局。
227听不太懂，不过不妨碍它用还记得的论坛语奉承之棠，踩奶踩的更加积极。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李婷婷也在，与以往相比，空气安静了不少。
李婷婷用碗筷时不时发出瓷器碰撞的声音，扰的人没有吃饭的兴致。
用餐结束，洛母拉着之棠出去走走消食。
走到回廊的拐角处，洛母笑着用手指点了点之棠的鼻尖，说：“明天请安后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祖父祖母，凤儿可不能贪睡了。”
之棠点点头，挽着母亲的手。
要说点什么呢？
洛明珠的病情，还是李婷婷的餐桌礼仪，上点眼药？
“母亲。”
之棠扯了扯洛母的袖子，示意她低头听自己讲话。
洛母露出疑惑的眼神，微微弯下腰，之棠踮起脚尖在她耳边问：“母亲还没进宫跟皇后娘娘说呢。”
洛母笑了一下，首起腰来，用手背摸了摸之棠的脸颊。
“明珠毕竟还在生病，现在就入宫显得不厚道。
你父亲跟陛下说过了，现在就是如果明珠没熬过去，就顺理成章换成你，也不用想着什么名头解除婚约。
大家都等着呢。”
如果洛明珠醒过来了，那当然要找个理由退婚。
肯定是皇家退婚，无论如何，对丞相府的名声总是不好的。
洛母找来太医，也是不想落个“刻薄寡情”的名声，现在的发展来说，洛明珠死去是对丞相府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