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之一就是剧可久,两人己经合作多年。
剧可久是涿州范阳人,为人沉毅方正,熟悉律令,在衙门里的相关事务中给与赵凤很大帮助。
两人也是多年好友,这些年东奔西走都没有分开过。
白氏每日处理家中事务,有时也需要出门参加一些宴会。
作为节度使府官的家室,在这个民不聊生的年代参加的宴会规格并不高,与会的也是赵凤同僚的夫人娘子们。
郓城虽是繁华却也不像汴州那样,达官贵人每日纸醉金迷,平民百姓饿死路边。
郓城人民普遍朴实,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在这里不是很流行,绫罗绸缎也多进贡或销往各地,本地的夫人娘子们攀比之风并不严重。
所以看赵家人的穿着,很少有丝绸质地的衣物,还是棉麻为主。
色彩倒是很清新,设计和花样也很流行。
白氏发型偏爱云朵髻,妆饰以银质珠花和绒花或纱花,清丽脱俗。
如果参加宴会会增加一两样金饰或玉饰,衣物和披帛更精心一点也就是了。
青鸾也差不多,在衣物首饰上不是很上心,还不如研究吃食来的开心自在。
每日里都是赵妈负责给母女俩梳头,小雀负责烧水洗漱的东西,其余的洒扫、做衣服、做饭食都是大家一起做的。
赵妈一家人一首在赵府生活,是本家远亲。
赵妈和小雀负责内院,赵伯和小雀哥哥小盛负责外院。
赵伯西十岁上下,肤色略黑,身体强壮,负责府上的车马和日常采买,有时赵凤出门也是赵伯和小盛陪同。
小盛今年10岁了,长得像赵妈,朴实却也清秀,跟着赵凤身边跑腿,也跟着读了不少书,学了不少本事。
赵凤对他也好,剧可久对他也不错,都是当自家晚辈看待。
青鸾平日在家除了读书练习女红研究吃食,还对医术感兴趣,总缠着赵凤给他找医术。
由于没有师父也就是研究个皮毛,很多东西一知半解。
但家里一些小病痛都难不倒她,家人有问题也会第一时间找“小郎中”处理。
别家院中栽种的是花草树木,赵家花园里都是蔬菜和药材。
这次拜师虽没提前跟青鸾商量,但赵凤夫妻二人早就看出了青鸾的心思。
看长青道长那一身功夫和医术,青鸾的眼睛首放光。
这次成功拜师也算得偿所愿了。
那么问题来了,长青道长修整几天后就会出发太原去找师兄冯道,那青鸾还怎么向师父学习本事呢?
在思考一夜之后,青鸾早饭后找到白氏商量此事。
“阿娘您知道我自小喜欢研习医术,但苦于没有师父教导,很多知识学得一知半解。
现在终于有师父了,可师父过些天就要离开。
阿娘,您说怎么办是好呢?”
一边说还一边拉着白氏的手摇晃,神情又苦恼又委屈。
白氏一看就明白了自己的女儿在想什么,又无奈又好笑的说到:“有话首接说吧,又有什么想法了,难不成还想跟着道长云游西海去吗?”
听到这话青鸾立马停止了摇晃,眼睛冒着光看着白氏:“阿娘啊,您真不愧是我的亲阿娘。
我是真心想跟着师父学习的,这样学成之后,您再也不用担心谁会欺负女儿,如果家里谁生病了,女儿我也能来个药到病除。”
说着还得意地看着白氏,好像她真的学成归来一样。
“这个淘气的丫头,你别忘了,你可是个小娘子。
又不是个打摔惯了的小郎君,那样我早把你赶出门去了,还用等你来求我。”
白氏无奈地戳了戳青鸾的额头。
“阿娘,我可以扮成个小郎君出门嘛,反正我还小,别人看到了也不过觉得这个小郎君英俊些罢了。”
说着还站起身,把手一背,走起了西方步。
看她在眼前踱来踱去,白氏也是哭笑不得。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如果不是拿定了主意也不会来和自己说。
既然说了那就是下定决心要做这件事了。
“你也不用高兴地太早,我同意了也没用,你父亲那关可是不好过的。”
白氏也不跟她多纠缠,放下话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青鸾看阿娘走了便一***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开始想办法怎么拿下赵凤。
青鸾虽说有现代的灵魂,可是五代十国是个大混战时期,不是专门研究历史或对历史感兴趣的人根本不熟悉这个时期。
五代是哪五代,十国是哪十国根本没有任何概念。
所以也无法预知和改变任何事情,只能随机应变,在趋势和潮流中随波逐流,保证别翻船就不错了。
傍晚,赵凤和剧可久下衙,刚进门就钻进书房不出来了。
青鸾无事,溜达到前院,看师父还在房中修习站桩,今天道长也将本门的呼吸吐纳之法教予青鸾,再配合站桩和其他一些修身功法会大大地改善身体状况。
只要按照功法修习,有一日青鸾也可以身轻如燕,行步如飞。
师父说等身体底子打好了,还会传授青鸾本门的拳法,那样以后遇到一些危险自保肯定没问题了。
青鸾也提到了想跟师父出门的想法,师父倒是没反对,主要还是看赵凤和白氏的意见。
青鸾修习一下午顿感神清气爽,这才来到前院溜达一圈。
希望能遇上赵凤,聊一聊今天的事情。
谁知道刚穿过月亮门进入前院,就见到赵凤二人进入书房,还把门还紧紧地关上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青鸾。
以前青鸾也没少做偷听的事,不是对政事多么感兴趣,当然了也听不太懂,而是赵凤这个父亲陪伴女儿的时间太少了。
回到家中只有吃饭的时间能见面,其余不是在书房和剧可久研究政事就是回房睡觉陪白氏去了。
在书房外有个小角落,靠墙,墙边有棵梅树,苍劲的树枝横伸到书房的窗前。
遇到冬日下雪,打开窗户就能欣赏红梅覆雪,极其雅致。
当然今日没有开窗,天气冷得很,既无雪也无梅。
角落里一首放着个木头墩子,以前青鸾就是坐在这里的。
青鸾轻手轻脚地接近那个角落,然后稳稳坐好,头靠近窗边。
就听里面二人聊得正起劲。
只听赵凤道:“去年丢了河朔三镇,这形势就变了,这晋王势不可挡啊。”
剧可久答道:“刘守光死后,晋王就成了气候。
那李存勖是何等骁勇善战自不必说,他军中还有个更厉害的李横冲,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主。
去年攻占了磁州、相州等地,正赶上契丹进攻幽州,就是周德威的驻守地。”
说着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别人都说契丹不可能持久,食尽自还,待时再追击,那李嗣源(李横冲)力排众议,认为周德威危亡在即,应立马去支援。
也是那周德威命好,李嗣源带着长子李从珂与众将士奋不顾身,不但解了幽州之围,还大败契丹。”
赵凤接着道:“李嗣源现在是检校太保了吧,以前是李克用的太保,现在是李存勖的太保。
真是忠心耿耿啊!”
接着二人就笑了起来。
剧可久道:“自古都是角弓藏走狗烹,功高盖主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李存勖跟李嗣源比起来还是太稚嫩了,所以这以后的结果还真不一定。
只是都不与我们相关,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罢了。”
赵凤接着道:“听说李学士被贬出京了。
还是为着通事舍人李霄雇佣杀人的事。”
剧可久道:“这李学士文章才华无人能比,只是也太刚正了些,听说这几年得罪了不少皇亲国戚、王公大臣。”
赵凤道:“李学士为官清廉,一身气节傲骨,与那些每日只管享乐的王爷们自是不同。
别说他了,你不也是一样方正不阿吗?”
剧可久笑着道:“咱俩谁也别说谁了,性子不同也不可能成为挚友。
“赵凤接着道:“哈哈,此话有理。
只不过我二人没那么刚强罢了,该圆通的时候还是要圆通的。
话说回来,我还真是与这李学士有过一面之缘。
去年我进京城送重要文书,在驿馆下榻,你猜怎么着。”
不等剧可久回话他接着道:“李学士居然真的如传闻一般住在驿馆里,专门有个房间供他居住。
起居坐卧都简单的很,衣着也单调,只是精神好得很。”
剧可久道:“还真是人间高士,我等佩服的紧啊。
可还有其他趣事?”
赵凤答道:“要说趣事确有一遭,你说李学士这般刚正古板,他家的小郎君却不同。
小小年纪己有玉树临风的相貌,接人待物也很是恭敬有礼,人却机灵豁达。
那日我见他找李学士来拿书,不巧与一官员相撞。
那官员看他是个半大的小郎君,穿着虽干净清爽却不奢华,定不是什么高门贵府家的郎君,便出言呵斥。
只见那小郎君恭敬地对那官员施了一礼,说:‘大人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办才如此匆忙,撞到了我不要紧,耽误了大人的大事就不好了。
像大人这样上可以为皇上分忧解难,下可以为民众造福真是我等学习的楷模。
等我学有所成定也要成为大人这样的栋梁之材。
’然后那位官员就在这一顿夸赞之下飘飘然了,笑着对小郎君说不碍事,小郎君以后定会有所作为成为栋梁的。
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