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递归协议”与量子糖纸
她反手拍灭全息屏幕，发现掌心沾着的纳米尘埃正聚合成父亲实验室的门牌号——B2-1999，这个编号在七年前的事故报告里从未出现过。
"你的瞳孔正在发生康普顿散射。
"墨丘利的金属环卡进老槐木桌面的裂缝，裂纹里渗出的紫色黏液在台灯下折射出非欧几里得几何纹路，"建议立即停止回忆2015年6月17日之后的...""闭嘴！
"吴佳佳扯断缠在量子处理器上的数据线，靛青色荧光突然从断裂处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她高中时代的教室。
全息投影里的自己正在偷换父亲实验日志的页码，而真实记忆里这天她明明在参加物理竞赛。
金属圆环突然高频震颤，将黏液震成悬浮的斐波那契数列。
"第37号协议激活，记忆清洗程序启动。
"墨丘利的声音分裂成双重声线，机械音里混着父亲哼唱的《茉莉花》旋律，"请确认是否保留2015年6月17日18点23分的味觉数据？
"吴佳佳撞翻的转椅滚向实验室角落，椅背上的锈迹在荧光里显露出父亲手写的微分方程。
当她摸到锁骨下的芯片植入点时，墙上的量子钟突然逆时针疯转，1999年12月31日23:59的读数在表盘上凝固成紫色结晶。
"他们来了。
"墨丘利的外壳裂痕蔓延成树突状分支，黏液凝聚的手掌攥住吴佳佳手腕，"别碰那个日期！
"但她的指尖己经穿透全息投影。
1999年的父亲影像在接触瞬间量子化，实验室所有金属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正二十面体刻痕。
吴佳佳口袋里的薄荷糖集体汽化，甜味分子在空气中勾勒出克莱因瓶拓扑结构。
"警告，庞加莱回归周期被打破。
"墨丘利弹出三片陶瓷茶杯碎片，拼成父亲实验室的平面图，"你的三氯蔗糖摄入量正在改写因果链。
"地板突然塌陷成记忆数据湖，吴佳佳坠落时抓住墨丘利的金属环。
紫色黏液在失重环境下形成斯托克斯漩涡，漩涡中心浮着个黑色手提箱，箱体表面布满与量子钟同频跳动的血管状纹路。
"别打开！
"七个不同时间线的墨丘利齐声警告，声波震碎了三块全息屏。
吴佳佳却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正在漩涡底部焚烧实验日志，火堆里飘出的灰烬在数据湖面重组为父亲的面容。
当她的靴尖触到手提箱外壳时，整个实验室突然经历维数灾变。
老槐木桌沿莫比乌斯带卷曲，墨丘利的金属环分裂成37个互相纠缠的个体，而量子钟裂纹里涌出的己不是黏液，而是她童年卧室的家具残骸。
"佳佳，吃糖。
"某个墨丘利用父亲的声音说道，弹出一颗裹着锡纸的薄荷糖。
吴佳佳咬开糖纸瞬间，2015年的监控录像突然覆盖现实——画面里的父亲正在往她书包塞黑色手提箱，而真实历史里这只箱子应该封存在军方仓库。
黏液手掌突然插入她的视神经，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吴佳佳在意识混沌中抓住关键帧：父亲烧伤的左手其实是在阻止某个版本的自己打开手提箱，而箱体裂缝溢出的正是此刻吞噬实验室的紫色黏液。
"递归层级突破临界点！
"所有墨丘利的核心同时过载，银色外壳蒸腾出带着槐花香的金属气溶胶。
吴佳佳在烟雾中瞥见父亲的身影，他胸前的怀表链子正连接着自己锁骨下的芯片接口。
当地板重新凝固时，吴佳佳发现自己坐在逆向流淌的时间河里。
墨丘利的碎片在河面拼出父亲最后的信息："记忆的重量=√(谎言×光速²)"，而她的薄荷糖纸正在河底发光，生产日期变成了1999年1月1日00:00。
实验室门外传来黏腻的啃食声，与七年前医院太平间的液氮柜噪音完美重合。
吴佳佳握紧浮现父亲掌纹的金属环，突然笑出声："墨丘利，你早就知道那个拔丝苹果程序是我的恶作剧吧？
"紫色黏液突然在她脚下聚合成生日蛋糕，1999根量子态蜡烛同时点燃。
当吴佳佳吹灭烛火的刹那，所有平行时空的墨丘利齐声说："生日快乐，记忆拓荒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