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位于浦东老城区的筒子楼，外墙爬满发光苔藓改造的伪生态涂层。
她摘下全息绘图笔，AR眼镜自动切换夜视模式——通风口滤网正在不正常震动，像有什么东西在管道里分娩。
"又是数据蟑螂？"她对着空气冷笑，从工装裤口袋摸出微型电磁脉冲器。
上个月底楼程序员自杀后，那些靠啃食电路板繁衍的变异生物就愈发猖獗。
脉冲蓝光闪过瞬间，天花板坠下一团焦黑物质。
不是蟑螂，是半截被烧毁的机械义肢，指关节处烙着TECHNOW公司的蜂巢LOGO。
手机突然震动，暗网交易页面弹出新订单：入侵TECHNOW后台-报酬：3年劳动契约赎身费。
林夏舔掉嘴角的泡面油渍，这单够买下整层楼的灭蟑服务了。
当她将神经接驳器插入颈后接口时，楼上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AR眼镜警报狂闪：[死亡信号辐射半径15米]，坐标锁定在头顶310室。
天台边缘的荧光美甲片沾着脑组织碎屑，林夏用镊子夹起放进分析仪。
检测结果让她皱眉：指甲油成分含有β-内啡肽纳米胶囊，通常用于地下诊所的抗抑郁植入疗程。
"死亡直播的观众里混着牧羊人。
"耳麦传来404先生经过11层变声处理的电子音，"建议你关掉虹膜扫描，他们在通过视神经反馈定位黑客。
"林夏把死者手机残骸塞进微波炉消毒，看着火花在玻璃窗上投射出骷髅图案。
这个叫"小鹿酱"的主播最后收到的信息，是用脑电波编码的死亡倒计时。
组长来电显示在AR视野里跳动第9次时，她正用3D打印机复刻死者被熔毁的SIM卡。
打印液散发着苦杏仁味——是氰化物电解后的残留。
"林夏！你提交的场景图连AI初审都没过！"组长的全息投影从智能手表迸出，油头几乎戳破她泡面碗，"看看人家用Stable Diffusion生成的方案，你这种手工党迟早..."她突然伸手穿过全息影像，在组长惊愕的表情中按下打印机开关。
纳米机器人沿着电磁轨道喷射，在虚空勾勒出310室自杀现场的全息模型。
"组长，您女儿在仁济医院做脑瘤手术吧？"她转动模型里那滩血迹，"知道她的主治医师上周买了多少TECHNOW的股票吗？"全息影像剧烈抖动后消失。
林夏吞下冷掉的泡面，发现汤底沉着颗微型摄像头，镜头上刻着罗马数字Ⅳ。
暗网警报在此刻尖啸，她植入TECHNOW后台的蠕虫传回实时画面：董事长办公室的基因锁保险柜里，躺着十二枚刻有不同数字的相同摄像头。
02陆沉将第14块尸体拼图放入离心机时，闻到若有若无的樱花香。
这不符合常理——死者小鹿酱的颅腔被高温碳化，但鼻腔细胞残留着Shiseido 2024限定款香水分子。
法医助理举起镊子的手在发抖，金属盘里的纳米芯片如同活物般蠕动。
"陆总监，这些收割器在吞噬脑脊液..."助理话音未落，芯片突然爆开，墨绿色液体腐蚀掉整个解剖台。
陆沉扯下被烧穿的防护服，锁骨处的旧伤疤泛起灼痛。
这些芯片与父亲实验室爆炸现场找到的残片太过相似，连腐蚀液的PH值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他调出十年前的事故报告全息投影，手指悬在"幸存者名单"上颤抖。
档案照片里满脸绷带的女孩，左眼下方有颗泪滴状红痣——和今天遇到的黑客一模一样。
追捕信号源时他故意放慢脚步。
那个从通风管道坠下的身影太单薄，不像暗网传闻中单挑国安局的"404幽灵"。
对方口罩滑落瞬间，他看见她嘴角粘着便利店饭团的米粒。
"你心跳过载了，陆总监。
"黑客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从蓝牙耳机传来，"需要我提醒吗？TECHNOW上季度净利润有37%来自脑电波黑市。
"陆沉撞开安全通道的门，看见她的摩托车尾灯在暴雨中闪烁成莫尔斯电码。
他破译出那串代码时，喉咙泛起血腥味——那是父亲实验室自毁程序的启动密码。
生物科技园的地下机房布满荧光菌丝，林夏正在破解第7道防火墙。
突然所有屏幕跳出猩红弹窗：[检测到非法神经接入]，她后颈的接驳器冒出青烟。
"他们给你的脑机接口装了后门。
"陆沉的声音从生锈的管道传来，"现在撤退，或者等着变成植物人。
"林夏反手掷出电磁脉冲弹，在对方躲闪时扯开他衬衫领口。
陆沉胸前的吊坠让她瞳孔收缩——那是父亲实验室的门禁卡，边缘还沾着凝固的血型智能涂料。
"2024年3月14日，浦东生物科技园B栋。
"她将吊坠按进他伤口，"你父亲死的那天，这个吊坠的GPS记录显示他在曼谷。
"暴雨穿透铁皮屋顶，在服务器阵列上敲打出杂乱字节。
陆沉抓住她手腕按在机箱，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递着某种危险的频率："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互相揭穿秘密到死，要么..."暗网通讯器突然响起404先生的警报：[撤离！他们在远程激活收割器！]整层楼的服务器同时爆炸，气浪将两人掀飞进下水道。
林夏在浑浊的污水里睁开眼，看见陆沉的领带夹闪烁红光——那是董事会特勤组的追踪器。
03林夏把组长的降压茶换成双倍浓缩美式时，AR眼镜里跳出一条推送：[TECHNOW推出员工幸福感指数2.0]。
她冷笑点开详情页，画面里笑容甜美的HR正在演示新版植入式工牌："当系统检测到您压力值超标，会自动释放多巴胺微胶囊哦！"茶水间的咖啡机突然喷出血红色液体，地面浮现全息投影警告：[检测到非法改装设备]。
林夏快速将病毒U盘塞进内衣夹层，后颈的工牌芯片开始发烫——那是脑电波扫描的前兆。
"小林啊，总部新引进的意识上传绘图系统..."组长的全息影像从智能手表弹出，油头在阳光下泛着彩虹色反光，"虽然你手工绘图效率垫底，但我还是帮你争取了..."她突然将AR眼镜焦距对准组长头顶，那里悬浮着血色数据：[压榨性价比91.4%]。
根据她昨夜黑进人事部看到的算法，这个数值达到95%就会触发"晋升"——意味着被调往柬埔寨数据农场当人肉电池。
"组长，您知道咱们楼层的通风系统里有什么吗？"她转动茶杯里的金属勺，勺面反射出组长僵硬的微笑，"上周清洁工找到三颗带编码的牙齿，齿缝里嵌着神经毒素缓释胶囊。
"全息影像剧烈抖动后消失。
林夏走到落地窗前，四十层下的街道挤满举着"反对脑机剥削"标语的游行队伍。
某个瞬间她似乎看到小鹿酱的身影，但放大画面后只剩AI合成的虚拟抗议者。
暗网通讯器在此刻震动，404先生传来生物科技园的3D结构图。
当她放大地下七层的实验室时，呼吸突然停滞——数百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与自杀者们面容相同的克隆体。
"合作吗？"陆沉的声音从消防警报喇叭传出，"我黑进了董事会的疼痛共享系统，现在他们有十分钟无法行动。
"林夏将神经接驳器插入大厦中控系统，整栋楼的电子门锁应声而开。
逃亡的员工潮水般涌出，AR眼镜显示他们的脑机芯片正在集体过热。
"你触发了自毁程序。
"陆沉突然出现在备用电梯里，西装沾满下水道的污泥，"这些芯片爆炸时会释放定向电磁脉冲，整片街区的大脑都会...""那就让烟花更灿烂些。
"她按下紧急广播按钮，全楼回荡着TECHNOW董事长的私人录音："...那些社畜不过是会呼吸的硬盘，定期格式化就能..."尖叫声中，第一枚芯片在财务总监颅内爆炸。
林夏拽着陆沉撞碎景观玻璃，坠向充气逃生滑梯的瞬间，看见对面大楼的广告屏切换成巨大二维码。
404先生发来最后一条信息：[扫码进入最终游戏]。
空中飘满燃烧的数据碎片，某个瞬间她仿佛看见父亲的身影站在火海里，手里握着带罗马数字Ⅳ的摄像头。
04林夏在脑库第七层苏醒时，发现自己浸泡在琥珀色营养液里。
克隆培养舱的玻璃倒映出十二具相同躯体，后颈接口缠绕着水母触须般的生物光纤。
她试图抬手，重定向到舱内显示屏——那是段被篡改的记忆画面：父亲将罗马数字Ⅳ的摄像头嵌入她枕骨。
"欢迎来到人类补完计划。
"董事长的全息投影浮现在舱群中央，手中把玩着林夏复刻的SIM卡，"令尊设计的第四代脑桥芯片，本来能让人工智能突破图灵天花板。
"营养液突然沸腾，林夏看见自己的克隆体们同时睁眼。
她们的眼球呈现不同颜色，虹膜纹路构成二进制编码。
第9号克隆体突然开口，声线与404先生完全一致："建议你咬破舌尖，真血能骗过基因锁。
"当腥甜液体滴入循环系统，所有培养舱警报大作。
林夏扯断生物光纤跃出舱体，赤脚踏过满地抽搐的克隆人。
第9号抓住她脚踝，片闪烁着红光："去找女娲...她在防火墙外..."陆沉的改装无人机撞破防弹玻璃时，林夏正破译脑库核心系统。
全息键盘悬浮在血泊中，她发现父亲的研究日志被加密成儿童睡前故事——"...小美人鱼用脊髓液交换双腿，但王子只爱她唱出的数据流..."董事长的机械义肢刺穿她右肩刹那，夏终于看懂隐喻：父亲将原始代码藏在TECHNOW旗下虚拟偶像"女娲"的初始算法里。
那个拥有千万粉丝的AI歌姬，每场演唱会都在收集听众的脑波共振频率。
"你以为他在对抗我们？"董事长拧动义肢里的病毒注入器，"林博士自愿成为第一个脑桥实验体，他的意识早就..."枪声响起。
陆沉握着冒烟的神经干扰器，西装残片挂着克隆舱的黏液："跑！女娲的服务器开始过载了！"他们穿过暴动的克隆人集群，这些诞生于脑库的复制品正用手术刀雕刻皮肤上的条形码。
林夏在逃生通道捡到第9号的左耳，耳后皮肤印着二维码，扫描结果显示404先生的IP地址。
05黑市拍卖会的全息请柬弹出时，林夏正在给陆沉缝合腹部的激光灼伤。
邀请函用神经墨水写成，接触皮肤即刻浮现竞拍品清单：第37号拍品名为[林博士的临终记忆]，起拍价是十年寿命或等值脑皮层容量。
"这是陷阱。
"陆沉吞下抗生素纳米胶囊，"但我们需要知道女娲的初始指令。
"拍卖会在元宇宙的深网教堂举行，竞拍者戴着数据瘟疫死者的虚拟形象。
当林夏以"脑库清理工"身份登录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