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初春

第一章

暴雨把城市浇成模糊的水彩画，汤圆脱下白大褂的手顿了顿。玻璃门被撞得哐当作响，浑身湿透的男人抱着团雪白冲进来，昂贵的手工西装还在往下滴水。

"医生！快看看它！"

汤圆的指尖刚碰到萨摩耶的爪子，那团湿漉漉的绒毛突然动了动。琥珀色的眼睛睁开一道缝，粉色舌头讨好地舔过她手背，尾巴在男人臂弯里扫出小旋涡。

"它五分钟前还在抽搐。"男人声音发紧，黑色衬衫贴在起伏的胸膛上。苏暖注意到他小臂有道新鲜抓痕，在冷白皮肤上格外刺眼。

监护仪滴滴作响，她将听诊器按在狗狗胸口："体温39.8°，急性肠胃炎。您是不是给它吃了人类的食物？"

男人喉结滚动："昨晚的菲力牛排...它一直盯着看。"他伸手想摸狗狗脑袋，又被虚弱的爪子拍开，昂贵的腕表在手术灯下晃出一道银光。

汤圆剪开沾满泥水的绷带，动作突然顿住。狗狗后腿内侧的皮肤上，淡粉色疤痕拼成小小月亮——和七年前小区里总跟着她的流浪犬伤痕一模一样。

"雪团。"她无意识念出这个名字，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骤然升高。湿漉漉的尾巴扫过金属台面，狗狗挣扎着要去蹭她的白大褂。

男人猛地抬头，雨水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你怎么知道它叫雪团？"

第二章

消毒水味混着茉莉香薰在诊室盘旋，汤圆的手指无意识摩挲雪团后颈。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中，记忆如显影液中的相纸逐渐清晰。

深秋，破旧筒子楼天台上，少女把校服垫在水泥管上。脏成灰色的萨摩耶正狼吞虎咽啃食她剩下的早餐肠，尾尖白毛随着咀嚼节奏轻扫她膝盖。

"慢点吃呀。"她挠着狗狗耳后绒毛，看它后腿内侧的月牙形伤疤被夕阳镀上金边。楼下传来摔门声，继父醉醺醺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