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大逃亡

厚重严实的窗帘让这间屋子白昼宛如黑夜，

正处于假期的夏亦可早在八点半的时候就无所顾忌的按掉了闹钟。再次醒来，

看手机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她迷蒙着双眼，感觉窗户四周都泛着金光，

外面的灿烂和屋内的暗黑阴森对比之下，她感到了一丝害怕。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她试图起身，却觉得身体异常沉重，像被什么无形的绳索绑住了。

就在她感到无力挣扎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两个高楼男清洁工人的声音：“这窗户坏了，

外面可以打开，我从缝隙里都看到了，里面有个在熟睡的人。

”另一个人回答道：“偷看别人不好吧。”先说话的工人紧接着说：“这有什么不好的，

就看你胆子大不大，我还敢把手伸进去，把这些窗帘都掀开！

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亦可瞬间觉得惊恐万分！他能拨弄窗帘，更能拨弄窗户里面的锁，

从窗户翻进来！但是她只穿了宽松的体恤和内裤，衣服并不在床边，此时她更加不敢动了，

生怕外面两个人知道房间里睡着的，是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她把头缓缓地缩进被子里，

不想让他们看清楚自己。但是，外面却没有了任何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发现窗边没有了人。但是！窗帘是半开着的！她瞬间觉得毛骨悚然。这个屋子里，

会有可能有别人吗？亦可瞬间惊醒，原来只是一个梦。可是她醒来却更害怕了，

她的窗户确实是半开着的！她屏住呼吸穿好了裤子，马上跑了出去，跟酒店经理反映，

他们说最近是有小偷，已经报警了，亦可更需要注意的是她的行李！她顶着极度的恐惧，

返回自己住的这个房间准备收拾行李，但是她的东西都不见了！就那么一会！

此时亦可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安全，酒店里一副人都跑光了的样子，她去反馈问题的时候，

很明显，经理已经准备要跑路了！她赶紧跑到外面，但是外面，好像更为混乱！而且，

所有回家的近三天直达航班和高铁票她都买不到，全部售罄！街道上人来人往，

大家都是一路狂奔，像在躲避什么，或者更确切地总结，所有人都在逃命！

珊珊对着手机一翻再翻，来回规划，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最快回家的方案。

不过要先坐火车去离家更远的地方，在那里住一晚，然后有一班直达的航班。

外面人群的持续尖叫和奔跑已经让她来不及思考了，她火速赶往了火车站，

在半夜到了中转地。或许是太晚了，又或许是所有人都在逃避什么，接连四个旅馆都是爆满。

终于，在将近凌晨三点的时候，她在一家只有大通铺的旅馆歇脚了。

要不是进了住宿的地方的大门才知道是一群人几乎是紧挨着睡在一起，她宁愿在外面吹冷风。

可能是为了节省空间，这房子看着像一间普通的教室那么大，里面却摆满了上下两层的床，

平均一张单人床上挤满了五个人。但是要说为了节省空间，下层也应该睡人的，

但是下层没有一个人，所有人都挤在上层，所有的床一个可以用于攀爬的架子都没有，

像是在防备着下层的什么东西爬上来一样。每当有新的旅客进门，

上面的人会帮忙把一个悬挂在上方的可以攀爬的游绳放下来，

亦可费劲扒拉了半天才爬上上层的床。每个床上都挤满了人，大家都疲惫异常。除了亦可，

整间房子，只有两个稍微年轻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爸爸和带着一个小女孩。

其他的要么是老年人，要么一看就是饱经生活磨难的中年人，

这些人全身都写满了四个大字：苟延残喘。只有那个小女孩偶尔的咳嗽和她爸爸轻声的安慰，

让这个房间稍有一丝温馨，不至于那么阴森森的。本来在她上来之前，这个床上是四个人，

现在变得非常拥挤了。一位中年妇女一个人只缩在了一角，一言不发。

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过于害怕，还是其他的三个大汉早就强硬把她呵斥到一边。

亦可没有多想，只是略微觉得有些奇怪。躺在靠过道床沿的胖子占据了床面积的二分之一，

另外两个睡在另一边的干瘦的男人两个人只占据了另外二分之一。她的到来，

让原本胖子尽力占据的优势面积稀释了。本来，她没办法习惯和一个异性躺在一起，

可此时他们都疲惫异常，只想着能稍微舒服睡一觉。能争夺到一个使自己舒服入睡的面积，

此时，大于所有的顾忌。她与旁边的这个胖子一直互相挤对方，她没有占据优势，

但两个紧挨着使劲的人，都根本无法入睡。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小时，胖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突然下了床。亦可以为终于能有点个人空间睡个好觉了，

紧挨着胖子的瘦子突然恶狠狠挤过来了，

他说：“想趁着旁边这位大哥出去的间隙多占据他的空间吗？休想做梦！

”这个瘦子比较虚弱，好像还挤不过亦可，正当亦可觉得自己占据上风时，

这瘦子一脚踢到她的脸上。这是一只没有穿袜子，脚底板蜡黄的臭脚。但是此刻，

对空间的争夺欲远大于对这些东西的恶心。亦可没有急着避开，还是一个劲地挤。

两个人就这样互挤，僵持了一会，床上稍稍年长大家的那位中年妇女说话了：“小姑娘，

来我这边吧。”亦可有些犹豫，因为另一头意味着要面对那几个男人的臭脚。

中年妇女见亦可蹲在一旁有些左右为难，也不再说什么了。亦可就犹豫那一会，

瘦子男人就躺下了，好像也不怎么想争夺地盘了。亦可就蹲在床中间，

感觉去那边都难受得要命。正在此时，进来了一群人，是几个中间人带着一位老人，

他仿佛是得了急症，但介于交通不便利，也只好今晚暂住在这里等转车。

他的状况看上去非常糟糕，是由几个人抬着自制的简陋担架抬过来的。

与其他往上床凑的旅客不同，他们一行人都没有要爬上来的意思。或许是要照顾老人，

又或许，上面实在是太挤了，已经容不下多余的人了。老人被放在亦可床的左下方，

当他靠近，亦可闻到了浓重的腐烂的气味。这时亦可才注意到，

随行的其他人并没有待在老人身边照顾，而是离他好远。亦可感到非常不妙：这个老人得的，

可能是某种传染病！亦可忍受了一会，难闻的味道越来越强烈，

一种异常恐怖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突然觉得她应该离开这个屋子！

她赶紧把攀爬的游绳放下床，极度的恐惧下，她连保持平衡都做不到，

非常艰难地在全身发抖的情况下爬下了床。离开屋门的那一刻，她像意识到什么一样，

突然加速，她也知道自己在跑什么。直到跑到旅馆门前不远处的广场，她停下了。从外面看，

比起这灰蒙蒙的广场，旅馆仿佛更为安全，她犹豫了。这时，

她又看到屋子里的那个年轻的爸爸，他单手抱着小女孩，另一只手挽着一大袋子行李，

艰难地往前跑着。亦可觉得这个年轻的男人照顾小孩太辛苦了，

不知道在这大半夜往外跑干嘛。她也跟着跑了一会，很久就追上了。亦可问道：“怎么了？

要不我帮你拿行李？”年轻的爸爸：“没事，小孩发高烧了，我去医院。

”亦可：“要不还是我帮你吧。”年轻的爸爸：“不用，你回去休息吧。”说话间，

他们都步伐飞快，但是那个年轻的爸爸还是稍微停了一下，给亦可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然后又快速抱着小女孩跑了。亦可有一点害羞了，下意识往四周看了一下，却发现，

远处一群人，哦，不！应该说那个旅馆的所有人，都在往外跑！没有一丝的犹豫，

亦可拔腿就跑，跑的过程中才回想起那一群人鱼贯状往外挤的那个画面，